看着二人,王斗不由冷笑:“区区一个妇人,也将你们吓成这样?”
张克俭与王承曾唉声叹气,他们倒不是怕一个妇人,而是怕妇人后面的左良玉啊,想起“平贼将军”的凶恶,皆是心下畏惧。
王斗摇头道:“这些乱兵我是不会放的,他们身为官军,却与匪贼无异,不守城池,溃逃在外就不说了,还纵兵劫掠,此等禽兽之举,不杀,不足以平民愤!”
他说道:“当然,上天有好生之德,到时我会给他们留一个全尸。那个妇人,你们回去告诉她,再敢闹事,我就将她抓起来,介时以乱兵视之,一起正法!”
张克俭与王承曾张大嘴,还要说什么,王斗一摆手:“我意已决,不必多言!”
王斗的目光冷冷射过来,曾为杨嗣昌亲手提拔,人称年轻有为,敢于任事的襄阳知府王承曾满头大汗,连声道:“是,是,就按将军的意思办!”
王斗看着二人,道:“还有,襄阳府答应我的赏银呢?直到现在,才到帐十万两,还有十万两呢?今天落日之前,我要看到银子一两不少的摆我面前!”
张克俭与王承曾告辞出来,抺了抺额头冷汗,均觉有虚脱之感。
只觉比起左良玉来,这定国将军更让人感到畏惧,压力更重。
他们不敢怠慢,回去后召来那左良玉小妾告知此事,吓得那妇人不敢再闹,只每日躲在府内嚎哭,盼望着平贼将军的归来。
暗中关注此事的人得知,皆是拍手称快,那妇人仗着左良玉的势,在襄阳城内飞扬跋扈,众人早对其不满,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罢了。此时见她触了定国将军的霉头,均是兴灾乐祸。
……
初七日,吴争春、沈士奇、高寻三部乙等军战士到来,还有赵瑄的炮军千总,孙三杰的辎重千总。
王斗曾传令给辎重千总孙三杰,让他率辎重队将洛阳的收获全部运到汝州,然后所有的粮草运到郏县,由于知道襄阳城内有粮饷,所以辎重千总大部空车而来。
辎重千总与炮军千总过江不易,所以王斗让他们驻扎在樊城。樊城守备早后悔当日没有随军出击,否则击杀献贼的功劳,也有自己一部分。得到命令后,他不敢怠慢,腾出城中最好的军营给孙三杰及赵瑄部居住。
至于吴争春、沈士奇、高寻三部,王斗则让他们驻扎在襄阳城东南郊外的军营。
又有数千舜乡军到来,襄樊更为震动,这些步军,虽比定国将军先前所率骑军稍逊,不过也是天下难得的强军。时有襄樊士子看过军容后叹息,定国将军连战大捷,天下知名,决非侥幸。
而吴争春等人也知道了襄阳大捷诸事,又是高兴,又是羡慕,只可惜如此盛况没有被自己赶上啊。
初八日,王斗决意处决那些乱军,还有抓获的一些流贼乱民等,他发出告示,初九日行刑。
初九日上午,襄阳城东郊教场。
该教场广大,原四面有墙,然到了此时,除了演武台一带,余者三面围墙皆尽不在,那些砖石,多被周边乡民拆去盖房,此等事情,在大明腹地数不胜数,当地官府也管不过来。
东郊教场平日清冷,此时却是人山人海,特别南北两面,布满了闻讯而来的襄阳城百姓们。昨日便听闻定国将军要处决那些乱军乱民们,因此不论是襄阳城内的民众,还是四郊的百姓,都在今日一早赶到了教场边上。
他们聚成一堆一堆,内中有乡绅,也有普通百姓。各人的神情中,又是激动,又是兴奋,皆不住的窃窃私语,互相打听议论着。不过兴奋归兴奋,场中有官兵,特别是那舜乡军在,任谁都不敢大声的喧哗一句。
此时,在教场的左边位置,数千的舜乡军战士正整齐列阵,他们骑兵,步兵,汇成一个个整肃的队列,他们沉默又沉着,然那股强军的压迫之势,还是震慑得四周的军民百姓说不出话来,特别初见舜乡军威容的人,更是一个个吸着冷气。
在教场的右边位置,则是当地的官兵们,他们也聚成了阵列,然队伍中人人不安,一股股紧张,惶恐,畏惧的情绪蔓延。
各人曾私下议论,那定国将军要当众处决乱军,这是在杀鸡儆猴啊。不过议论归议论,每当这些官兵目光投向对面的舜乡军阵列时,都有心惊胆战之感,却是不敢多说。
场中一片压抑的气氛,约到了巳时,轰轰轰,三声炮响,鼓乐齐鸣,周边的百姓们潮水般一阵骚动,人人皆道:“来了,开始了!”
军乐声中,教场的仪门上,密密走出了一队一队身披亮闪盔甲的甲士,他们持着刀铳,登上了正前方那高高的演武台,在台上列队肃立。
随之的,全身披甲的王斗,还有身着官服的兵备副使张克俭并排出来,二人身后,又是中军部众人,襄阳知府王承曾,知县李天觉等人,众人的身后,还有当地乡绅代表等,个个紧张的跟在后面。
众人来到高台,个个表情非常严肃,台上的气氛影响到台下,待军乐一止,全场一片安静,落针可闻。
王斗看了张克俭一眼,张克俭无奈,只好走前一步,咳嗽一声,说道:“将人犯押上来。”
演武台下右方,一直到侧门的边上,站着着一对一对的襄阳城衙役,对这等场面得心应手,立时有人高喝:“将人犯押上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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